桂圆
五岁时,母亲病逝,他失去了母爱。一年后,父亲娶了继母。
父亲原本在家养蚕,闻知湖州蚕业发达,就担着竹圆筐,前去做蚕桑生意,长久没回来。
黄兆博和继母相依为命。继母待他如亲生儿子。转眼间,黄兆博十六岁了。有时想父亲,父亲的面目竟然模糊不清。而且,他疑惑:父亲为何从未进过他的梦里?
父亲难得回家,回来也像客人(余姚称人客)。找一样什么东西,还要问继母。黄兆博看了就好笑。倒是继母像过节一样,里里外外,忙得欢喜。
有一天深夜,黄兆博隐约听见有人在喊父亲的名字。是继母在梦中呼喊。
继母病了。黄兆博说:我去把爹叫回来。继母说:这个家全靠你爹,他在外地很辛苦,不要让他牵挂。
黄兆博执意要去,说:我去看一看。继母说:不要说我生病了。
黄兆博第一次出远门,他记得父亲曾说起经过的地方。他渡过钱塘江,直奔湖州吴兴的西塞山(今湖州吴兴区妙西镇西部),那是父亲做蚕桑生意的地方。
很快,他在蚕茧市场上找到了父亲。父亲很惊奇,他很欢喜。
父亲问:是不是家里出事了?
他差一点说出继母生病了,不过,他说:想你,就来看你。
父亲说:看来,该回家一趟了。
继母似乎知道丈夫要回来,里里外外都收拾得整整洁洁,还打了丈夫喜欢的老酒,买了小海鲜。
黄兆博说:妈,你身体不舒服,怎么下床了呢?
父亲说:兆博,你一出现,我就觉得有事,你怎么不说?
继母说:是我不让他说。
黄兆博催促继母卧床。显然,继母一忙,病情就加重了。黄兆博怨爹添了麻烦,爹不响。黄兆博熬了药,端到床前,看着继母服下。
一连三日,黄兆博睡不沾席,一听见继母的声音,就赶过去。父亲闲着,他眼里没有家务事,插不上手,只有替她的病着急。
继母笑了笑,说:已经好多了。
那天夜里,黄兆博梦里听见了一个人对他说话——只闻声,不见影。但是,伸过来的一只手很确定,那只手掌里有两颗桂圆,还带着有亮晶晶露水的绿叶。
那个声音清楚地传过来,既近且远,说:吃下,会好。
第二天一大早,黄兆博就上街了,径直走到卖桂圆的摊头,挑了几颗带着绿叶的桂圆。一摸,钱没带,摊主说:送你。等他回家取钱来,摊主已不见了。
继母吃了桂圆,竟下床了。继母笑着说:有兆博在,你就忙你的去吧,我看你这几天,也心神不定,你的魂被蚕宝宝缠着了。
父亲留下钱,叮嘱了儿子几句,说:有了事,来叫我,最好托人捎个信。
黄兆博不响。
父亲说:你娘喜欢吃桂圆,你就趁着新上市,多买。
送父亲上了船。继母终于问:我没有提起过桂圆,你怎么知道我想……我也是突然想桂圆。
黄兆博说:我怎么能不知道,可是,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,我买了桂圆,取钱再去,那个摊主不见了,我应当关注一下他的手。
主妇王博颊
村里人都说苏吉利讨了个好老婆,会过日子。
苏吉利样样“拿不起”,王博颊样样“拿得起”。不过,苏吉利说:我不娶她,谁会要?
王博颊没缠过足,脚板很大。背地里,有人叫她王大脚。
结婚前,苏吉利眼里没活,初春了,他还袖手烤烤火,挨近中午,肩扛锄头,上山掏一支冬笋,当下饭的菜。有时,他有点钱,手痒,要“小弄弄”,赌得兜里空了,他又回到家,坐在山墙,晒太阳,眼不见,心不烦。家里穷,却穷赌。屋里已没像样的物件了。
娶进了王博颊,苏吉利清爽起来,有模有样,走起路,脸也扬起。他戒了赌。不过,有了重活儿,王博颊很客气,要他搭把手。平时,他是算盘珠子,不拨不动。
王博颊很会持家,里里外外,七畚斗,八扫帚,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,暖暖和和。还将破败的屋子翻了新。青砖黑瓦,焕然一新。那烟囱,冒出的烟,也朝气蓬勃,向上有力。
村里人称赞王博颊勤劳能干,理财有方。同龄人说:苏吉利有福气,全靠这么个老婆,不然要成叫花子了。
苏吉利很郁闷,毕竟他自以为是当家的男人。他时常当着邻居的面,对老婆摆架子,耍威风,差东遣西、吆三喝四,装给别人看,他觉得很有面子。来了客人,按规矩,老婆不上桌,他还催菜,唤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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